湖畔少年

湖畔少年

通巴散文2025-04-14 10:33:36
又回到湖畔,恬恬的荷叶,含羞的荷花,游荡的青鱼……这一切还在,湖面的横廊上,修了个棚顶,有点像苏州园林的感觉;古柳旁修了个亭子,刻画了些粗糙的图案。这里依旧很美。你回来过吗?
学校变了,老屋拆了,以前的宿舍也改成了阅览室,树砍了许多,又种了许多,荷塘还在,梅树还在。我从湖的左边走过去,又从中间横廊穿过来再从右边走过去,依依不舍,四下张望。我在寻找什么?我问自己:敏毓,你在寻找什么?那一串串足迹早就埋没到岁月深处了,过往的记忆也只留下不连贯的碎片。
站在风里,垂柳和头发一起随风飞扬,荷叶也翻卷起来,露出花蕾与莲实,清波里,很多鱼儿悠闲自得。
还记得那个周末,我们去湖里捉鱼,湖水很深,谁也不敢下去。学校怕学生出事,硬性规定,捉鱼罚款。于是,我们把装着饭粒的桶沉入湖里,引诱饥饿的小鱼。在一阵欢呼声中,几条没有逃走的小鱼被捉到盆里,在我们的笑声中惊慌失措。小红鲤鱼往往要敏捷一些,很少能捉住。我想,它们一定是一个个美丽少女的精灵,等到修炼成型。生活在童话里的女孩,一滴水也能变出大海来。
我们不懂得怎么去呵护这群小精灵,以为我们的喂养会让它们有更多的幸福,至少,我们不会让它们挨饿。然而,小鱼一天天少去,这让我们满腹惆怅,一遍遍问自己:我们做错了吗?生物界本来就是一种规律与习俗间的平衡,每种生物都只有以自己的方式生活,才会惬意而舒适。这是我们不曾想到过的,那年,我没到17。想到的,只有梦,只有快乐,还有偶尔一丝懵懂的淡淡的忧伤。
第一眼,就爱上了这个湖。那个多雨的秋天,荷叶还很茂盛,荷花已经凋谢了,我来到这个学校,来到湖边。喜欢上它,没有理由的。
走过的路也一样,不问为什么,只是顺着阳光和雨露走着,不计较会走到哪里。
就在这个湖畔,我喜欢上你,就像喜欢货架上蓝裙子一样,也没有理由。你是不是会笑我幼稚?笑我傻?
那个雨后的夜,我一个人经过湖畔回宿舍,听到你们的笑声从礼堂里传来,你们的快乐穿透了黑夜的寂寞,却激荡了我心底的孤单,它慢慢流出,把我淹没。我站在湖边,听着夏虫的呢喃,蟋蟀的弹奏……月亮圆圆的,天瓦蓝瓦蓝的,天空全是雨后的明净。我想起《荷塘夜色》,这里也有婆娑的树影,如水的月华,只是朱自清与我的寂寞不同,这里也不是北京。我不去深思什么,这个年龄也没有什么深入灵魂的愁思,只有你们快乐影射出来的一点点寂寞。
每周体育课,老师常用湖畔作为“运动场”,它的周长,一周1600m,也常常作为长跑考试之用。围着它一圈圈跑着,跑过了多少喜怒哀乐,跑过了多少岁月……
湖畔周围的草坪里,长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蒲公英,一朵朵小黄花或是一个个毛茸茸的小球,周围的叶子花,古柳,梅树,陪着荷塘,教室一起摆渡岁月,摆渡我们的青春。
习惯了围着湖走,习惯了想着这样的你,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。以前常常在教室外面看你,背着沉重的书包,从湖心走廊走过。却从不敢正面凝视你,怕你明亮的双眸,看穿我浅浅心底的秘密,怕你笑话我。那是多么矛盾的心情,多么青涩的少年啊!
想你的时候很出神,心里说:没有你,我就看不到阳光。可快乐依旧,依然玩耍着生活,没有为走近你而努力过。从没有想过毕业后会怎么样;也没想过樱花为什么凋谢得那么匆忙;梅花里为什么没有蝴蝶飞舞;没有你的今后,我会想念谁。
也许,这是你永远都不会懂的。
湖畔的露天乒乓球桌上,我学会打乒乓球。静静的湖水,教会我沉默。有时下雨,湖水会涨起来,青鱼也会跑出来。那个周末,我和洁没有回家,我们在雨里走来走去,像两个快乐的孩子。
这种日子,不知道是快乐多一些还是寂寞多一些。波心有了云的投影,日子便又孤单起来。这种青春的萌动,在那个年纪是一种“罪过”,不能与同学说,更不能与老师父母说,这个年龄,我们没有资格说喜欢或是爱。
转眼高三了,看完世纪曙光之后,我们就该毕业了。紧张、疲惫充满了整个天空,空气里到处是忧愁的叹息与无奈的呻吟。老师鼓励我们,有几朵荷花就有多少人考上。七月荷花刚刚开,没有太多数量。我们都默默数着,属于自己的那朵荷花。
我知道自己,因为过分的关注你,成绩已经一落千丈了,那点成绩,不知道能否考上。不料竟被二本第一志愿录取,成都,我乱填的一所学校。也许是宿命,注定的,我们很难在相见了。
在成都的公园里,我看到了睡莲,我称它为小荷花。又想起曾经的湖畔,我们正浓的青春。于是,我回去了,岁月却在也回不去了。我们都已经改变,“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,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……”
夏天的风吹得我仍然一丝凉意,六年了,照片都已经褪色,记忆也渐渐朦胧了,在湖畔拾起那一片遗落的心情,却自心湖泛起冷冷的凄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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