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入非非的无事之夜

想入非非的无事之夜

市会小说2025-09-09 05:31: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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皓月悬空,那月柔皙剔透白里透红,像一面刚做过面膜的脸,让人禁不住想伸首去尝一口。窗户这时正倚着夜幕,它集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通了人性,明白吴小命这时正要照镜。窗外的远处有一户人家,小屋里微弱有光,照着屋外的柳。风有一点冷,抚弄春柳,撩人无限情思,吴小命不知家中犬侄到哪里玩去了,有没有等他回家教授认字拣石和沙撒尿练武等等之类。上天果有好生之德,布施恩泽,赐人间良辰美景,而这些往往只宜于文人们和恋人们享用。他明白自己孤家寡人无福消受,仿佛一个年轻的太监,见到了浴体,却只能眼受一下。
又一阵风来,吴小命正准备狂啸一声天凉好个春时,老张一把拉住了他的裤子,他只觉到自己的肉都如同集贸市场的菜一样摆在别人眼前了,猛地低头把菜藏起来不准备卖掉。老张如丧考妣地拉着他下了楼。“你爸还是你妈呀?你要想开点。不要急。”他边跑边问。“不,是她。”老张指的是自己的稚友。“啊?她正处花样年华,红颜易逝,天嫉绝色,你更要顺便一下,不要干傻事。”他用力拍着老张的背,生怕老张的心脏或肺肠之类吐出来了。“不,她没吃饭。晚上。”老张拉着吴小命的手,往前跑去。吴小命的心停歇了一会儿,又接着跳。他的感情和表情浪费了好几斤,便抬着头看天,面无表情心无感情。心想只有这样的夜才能容下他那颗破心。他的手指顿时不住地抽搐,想摘下月亮来取一下暖。
在超市里,老张千拣百选,像一个村姑在选布料,眼睛一直钉在那些花花绿绿上,先选了绿色,又换蓝的。担心他的眼珠会掉下来沾在灰尘,吴小命的手便伸到空中随时待命。吴小命在后面大喊快点超市要送客了,却也无济于事。不知过了多久,吴小命快要站着睡着时,老张拿了一包夹心催化饼干拍打着他。说是这是她喜欢的。他们又跑回去了。《战国策》中说男人(触龙)的爱也可很深很无私,果然没有虚传。上楼时,老张像列子一般乘风飞在楼梯间,突然一下子重重摔在梯间,指骨痛得吱吱地叫。巴尔扎克说过,恋爱是我们的第二次脱胎换骨。看来老张新换的骨,骨头还十分稚嫩脆弱,难怪禁不住折腾。
夜色愈加迷人,璀璨群星极尽点缀之能事,争相扭动身体,比较谁更白皙更苗条。不知是不是天庭的南天门失守了,这《天庭星辰图》是哪位飞天涂鸦的呢?吴小命无福观赏那美色,便低着头观赏鞋子,却在走廊的一滩水中又见到了那月那星。那不是水中月,只须昂首,真月就在头顶,如假包换。他像一个面前有女施主的僧人一般,想看又不敢看,不看心里又有不甘。
吴小命还是坐定了下来,只觉凳子上似乎有强效的润滑油,想钉在凳子上却又力不从心。他终于控制不住嘴巴了,过敏得身上炸出了无数青春痘。他扭头问右边的游国色。“等会儿我们去读文章,行吗?”问完后,他闪电般咬紧嘴唇,生怕她的闭门羹烫伤了舌头。游国色只是浅笑,笑得如那夜色,笑靥绽开,盛下了他的话。“什么时候回来呢?”笑完后,她柔声地问。“明……明天……”他像绑架凶一般地回答,害怕答错了一个字,又会增加罪责。不觉间他觉得脸上可以烘手了。便伸手到脸上,暖了一下手心手背。热量仍有余,他恨不得学赤脚大仙脚踏大地。“张去吗?”他又笑着问。“不,不,不。”他吃了摇头丹丸似的,猛地摆着脑袋,幸好没有陨落。“要不,我还叫一个女孩去?”他加了一个条件,几乎是在保证他不会胡乱地撕票。“不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她低下头,不违法地笑,仿佛达芬奇笔下的画中人。
月光惧怕灯管,不敢射入窗户这边来。月亮虽不现于吴小命,却如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给了他力量和勇气。吴小命的敌人乃是惧。西汉王充说人们因鬼而惧,难怪刚才见到月下柳树动了,他以为是成了气候的人形柳精在采摘树叶。他得了力量后,飞跃下了楼去,奔向外面去订座位读文章。院门口有一条国道,车密如麻。车子们都包藏祸心,都想对他暴力索吻,把他吸引在车子的怀里。他左闪右避,过了公路,购了两张卡片,又飞奔回去。也无暇顾那月色,只想摘下月亮烘烤一下内衣。突地一片树叶飞向他,又使他的内衣湿遍,还以为是黑白无常来索他来了。
吴小命如同和尚诵念经书似的在游国色的耳边拍打着两片嘴唇,说:在篮球场门口之类。不知她的笑靥装下他的话没有。然后他又自语地说了些诸如穿几件厚衣服之类的废话——老生常谈。钱钟书说过,好像一切老生常谈无人挂在心头。吴小命便担心游国色把它们挂在树枝头上了。说完后,吴小命打开窗户,风只吹向他的胸膛,又吹向他那只没有拍碎的嘴唇上。他不宽的胸膛竟也能独挡春风。窗外柳枝舞动,给墙壁增添了无限精彩,若是白天,那些绿翠欲滴的柳芽会更加动人。绿芽呀绿芽,快点长大,好编草帽做八路打鬼子,打得鬼子一败如水,让他们记得在春天里曾丢魂了——鬼子就是魂……他想着,不禁想去拥抱芽儿们,便飞下楼却不只是断骨的事。等芽儿长大了,他要插一枝在游国色的头发上,还要疏松柳皮,铸造柳剑,成就美女配英雄……他是真的陶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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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愈高了。吴小命拿了一个塑料袋和一个笔记本来到了篮球场门口。他觉得一个人享受这景色太自私了,就好像捧一堆人便作画的野兽派画家一个人自赏自乐,也颇富犯罪感的。他移到路灯下,他的影子便站出来了。然后他们一同欣赏。但影如孤魂。邻边的路灯下有两个人,他们窃窃私语,缠绵悱恻。后来男的八戒般背着女的远去了,只留下一堆影子。走了之后,又有一个个人来来往往,仿佛一些风尘仆仆赶集的商人们,背上背了人,手上提了袋床单之类的物品。吴小命自私了很久,便跑到宿舍楼下,没人。又跑到篮球声,又没人。重复了好几回。游国色绝不会在半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,不如在楼下等。他大笑自己比司马懿还明哲。游国色可千万别摆空城计。
楼下有一台话机,二楼也有。吴小命拨通了电话,里边一位小姐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忙重拨请按1挂机请按其它键。他便按1,然后又按,再按,接着按,按了一次又一次,那小姐服务态度良好,不烦不闹,重复着那一个声音,像一只报晓的鸡儿,至死不渝地叫,直到它要等的事情来到。
吴小命挂掉电话,然后观察哪儿有螺丝可以拆掉,恨不得找杯雄黄酒喝下,说不定可以像白娘子般缩骨钻进孔里,沿着电话线找到游国色。二楼的电话被人长期占领,大放厥词,比吴小命的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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