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山大王
自这个长长的铁路隧道贯通起就有了这个工区。山大王也就来到了这个工区。
跟着山大王一起来到这个工区的还有十几个退伍的兵。听说这些老痞子是自卫战后回来的,山大王就是他们当兵时的头。
这个工区坐落在群山的窝底,四周是高高的大山,山间错落着十来户人家。前面是条铁路,铁路下面是条宽宽的河。远离了乡村和都市的工区在这群山中显得异常孤单。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,唯一能够与外界连接的就是这条长长的铁路和一台铁路电话。
他们的工作很简单,活儿也不多。忙完就在工区侃大山、打篮球、喝酒。从战场下来的老痞子们个个脾气暴燥,侃大山也常常争得面红耳赤,冷不防就撸起袖子干起架来,旁边的人围着起哄,这时山大王就走出来对着他们大喝一声。干架的两个老痞子就乖乖停了手,起哄的也跟着散了。
大山的生活很单调,老痞子们每天便爬到山顶大声猛吼,发泄着骚动的心情。下山时见到农户家旁边种的新鲜瓜果蔬菜,瞧见没人,一股脑捋了去,把菜地践踏得象野猪拱过似的。第二天农户跑到工区门口叫骂着,老痞子们看不过眼,有的想跑出来,山大王黑着脸道;“谁也不准出去,统统回房去。”门外的农户愈骂愈难听,山大王走到门外大声喝道:“再骂我就把你丢到河里去。”然后老痞子们便再也没听见外面的骂声了。
夏天,每到黄昏,老痞子们就光着身子下到河里嘻闹,见到河对面岸边有女子洗衣服,便对着那女子大声搭讪起来,然后故意打起水仗,水花溅湿了女子一身,女人躲闪着,老痞子们越发起哄,兴起时有的竟从河里站起露出光着的身子,引起女人的一阵惊叫。
直至那次,几个老痞子偷偷抓了农户的一只鸡,刚好第二天上头的来工区视察,农户便拦着领导说了许多老痞子的事。上头领导把山大王叫到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。
不久,山大王被上头调到另一个工区,山里新来了一位工长。山大王走的那天,老痞子们个个都是红着眼的。
山大王走后,新工长每天组织老痞子们上课学习;狠狠地整顿了一下,可老痞子们并不买帐,依然偷捋着农户的瓜果蔬菜、下河摸鱼、吵闹打架、遇见山里的女人依然调侃着。
终于有一天,山里一个猎户带着他的女儿哭哭啼啼找上门来,说昨天晚上喂猪时忽然被一个老痞子窜过来抱住乱亲乱摸,因为黑灯瞎火看不清,竟没认出是哪一个老痞子。工长闻听后大怒,可任工长大吼大骂,愣没一个老痞子站出来承认。工长无奈,只好把事情上报单位,单位派人调查了十来天也毫无声息。上头有人想起了山大王,于是山大王又被调回来大山。
山大王一回来,就叫人拉响了紧急铃声。等山大王从办公室出来时,老痞子们已在操场上站得笔直的一排。
山大王黑着脸站在老痞子们面前,久久地瞪着每一个老痞子的脸,老痞子们被山大王瞪得个个心里发毛。
山大王忽然大声吼道:“是谁,给我出来!”
操场上依然静得可怕,老痞子们一动也不动笔直的站着。
“你们这些老痞子,都在前线上死过一次的,就因为你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,就因为这里山荒水恶,你们年轻,平时做些鸡毛蒜皮的捣蛋事我都认了,可看看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,被你们这样乱来一气传出去还怎么嫁人?喜欢人家就说出来,当兵的是不会偷偷摸摸的。”山大王吼道。“是我的兵就给我出来,我没带过敢做不敢认的兵。”
操场上一片死静人群里低下一张年轻的黑黑的脸。山大王盯着那张脸,许久才迸出一句话:“你喜欢那姑娘?”那张脸涨得一片通红,一声不声,有的老痞子们憋得想偷笑,山大王转头吼道:“谁笑的谁跑山路五公里。”人群又是一片肃静。山大王瞪着那张脸道:“你不说我就当你认了,你抱了那姑娘,我去跟姑娘说说,她愿意以后就做你婆娘,抱她一辈子,如果以后我知道你欺负那姑娘,就给我小心点了。”
老痞子们再也憋不住起哄起来,山大王又大声吼道:“瞎哄什么,以后你们给我听着,谁再乱来捣蛋我就整谁。全体立正,罚跑五公里山路。”山大王挺着胸膛,眼里闪出带兵时的光芒。
不久,那个年轻的兵与猎户的女儿在山大王的陪同下办了手续,那一晚,老痞子们第一次见山大王喝醉了。
山还是那座山,一趟趟火车从那头隧道奔出,呼啸着闪过工区又穿入大山黝黑的隧道,没有人细看这片刻的风景,铁路下面的武江河还是永不停歇奔流着,默默的聆听着这一片大山,这一群山里人的孤独和青春。
当我离开那工作了几年的工区时,山大王依然还呆在那大山窝里,那些老痞子们也一个个成了家,唯独山大王还是单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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