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米饼子记

玉米饼子记

贲石散文2025-04-18 01:38:26
在我的家乡胶州铺集和其他北方的许多地区一样,主要庄稼作物就是小麦、玉米和地瓜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这三种主要粮食养育了生活在这里的祖祖辈辈的父老乡亲。按照养育史的时间顺序排列应该是地瓜、玉米、小麦。听父
在我的家乡胶州铺集和其他北方的许多地区一样,主要庄稼作物就是小麦、玉米和地瓜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这三种主要粮食养育了生活在这里的祖祖辈辈的父老乡亲。按照养育史的时间顺序排列应该是地瓜、玉米、小麦。
听父辈老人讲,我记事以前人们一年到头很少见到白面(麦子面),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到生产队里领几斤回来,吃顿年夜饺子。自不必说五六十年代挨饿的时候吃的野草、树皮、树叶子,就是生活好转的七十年代人们平时主要吃地瓜干和玉米饼子。
玉米饼子的前身叫“窝窝头”,人们流传着它的一个有趣的故事:据说在文革中有一个在部队刚应征入伍的革命战士,左手用一根筷子插起窝窝头,右手用另一根筷子像和尚敲木鱼一样,口中念道:“窝窝头啊,窝窝头,我就是为了你才来的呀!”结果被造反派揭发受到开除军籍的处分。其实玉米窝窝头教给了他一个人生哲理:实话好说却难听,识时务者方为俊杰。
玉米是粗粮的范畴,人们也用它来做副食品,例如爆米花、炸玉米片都是深受欢迎的大众食品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饭店里兴起了一道甜玉米粒菜,也为各色大菜增色添香了不少,再者还有玉米粥更能给大鱼大肉大虾的肠胃以抚慰和温存。
玉米饼子最初是用驴拉石磨一圈圈的摸出来的,比较粗糙,吃起来感觉老是拉嗓子,后来有了电磨就可以去皮了,自然也就润滑细腻了。我最爱吃玉米饼子的原因,不仅是作为粗粮的玉米本身的营养价值,诸如能去瘟毒、补元气、舒肝养脾、安神止惊、防风败火、寡欲清心;不仅是用它就着咸鱼和肥肉一起吃的那互相提味、互相促进、相得益彰的更美更香的口味。也不仅是它那用大锅做成的独具风味的“大气”。主要是因为吃得久了“日久生情”——难以释怀的、捆绑于双唇的、难以割舍的情怀。
童年时候干过的最累的农活莫过于掰玉米和挖玉米秸,当然大人做的最累的活大概是拔麦子了。我们曾经在长着高高的玉米秸的地里玩捉迷藏;经常折一些绿色的长得粗壮有甜汁的秸子用牙齿劈开那层硬的皮,当甘蔗吃;有时候在地的中间折倒一片,腾出一块地儿来,点火烧玉米棒吃;还有时候拿玉米秸当武器来“战斗”的……在我心中玉米始终传递着一种伤感的温馨,一种童年的回忆,一种与大地同在、与庄稼汉同呼吸、与勤劳为伴的踏实清明。
我们家的主食三人三口味。妻如白雪一样钟情于白面、地瓜;女儿如老鼠一样爱大米,她们都具现代派的口味,唯独我画地为牢,不解现代流行之风情。
每当见到卖玉米饼子的时候,我总会想到贫穷困难得时候,想到现实生活的弥足珍贵;每当吃到从很远的市场上买回玉米饼子嚼在口里的时候,我的心情顿时变得纯朴,变得实在,随之我会领悟出一种抚古惜今,一种“粒粒皆辛苦”的忧患意识;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、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乡土意识;一种人不堪其忧我不改其乐的自命清高意识。
当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,眼界的开阔,我们餐桌上理应增添许多的新鲜的、富有营养的口味适宜的饮食,饮食习惯上的保守是不足取的。不过诸如吃生猴头,生吃老鼠胎等等,在下的精神和口感实在是不敢恭维。俗话说:“萝卜咸菜各有所爱”经常尝试新体验,包括新的吃喝体验,生活也会更加有滋有味,何乐而不为呢?
多少年来无论吃过什么山珍海味,美酒佳肴,无论走到哪个地方,品尝哪些名家小吃什么特色风味,我都不会忘记自家糊的玉米饼子,都不会忘记我的祖辈、我的过去、我的生活,以及哺育过的乡村大地和质朴善良勤劳的乡亲。
我坚信我们会吃得更环保、更丰富、更营养、更文明、更健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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