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幺女
她是林家最小的女孩儿,林茹。其母名唤凝黛,是皇朝的长公主,尤得太后欢心;其父林海明是皇朝的一品大员,为人正值。
林茹三岁的时候,皇帝舅舅因母亲过世而到来。一封圣旨,她成了皇朝最小的公主——倾城。于是,其后的日子她便只能在皇宫中度过。
林茹六岁的时候,大臣们终于等到了皇帝御口封二皇子重华为太子。“茹儿,舅舅让你去陪太子去读书可好。”“好。”
太子被皇帝送到了太傅家,于是当时还只有六岁的林茹终于出了皇宫。太傅府上,林茹认识了年长她和太子一岁的傅轻狂。小小玲珑人儿,还不知爱为何物,只是看着对方就咧开嘴角儿笑。两人打打闹闹,好不是快乐。书房里,重华转过头来看着冲着对窗里的轻狂笑的人儿,不禁弯起了嘴角。
林茹与轻狂两情相悦,太傅大人看在眼里虽是欣喜,却也满是无奈。皇朝上下有谁不知那倾城公主是皇帝早已定下的太子妃,未来的皇后。太傅捻着胡子长叹一声摇头作罢。
林茹长至十四,豆蔻年华,妙人儿初长成。一日太后将林茹和重华唤到了安宁宫内,太后撤退了众人,把正在对弈的两人看了又看。终于在林茹快要捻碎棋子之前,听得太后一拍大腿然后笑得一脸灿烂直说着“绝配”二字。太后问林茹是否愿意嫁与重华为妻,林茹看了太后有看了重华,左眼往侧一瞧竟瞧见了珠翠帘幔后露出一段刺金的黄色锦缎。皇宫内生存了十一年,林茹自是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。藏在袖中的双手握紧,林茹小声地说了句愿意。太子重华自是满心欢喜。
皇城之中,人人都等着这么一件喜事。林茹要成为太子妃的圣旨一下便已满城皆知,一时几人乐几人哀。傅轻狂一回京便听到这个消息,回时的满心欢喜顿时化成一杯杯秋水流入腹中,苦涩不知。少年儿郎情未始便已断。十日后,太傅见自己的儿子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,那一身憔悴、糟蹋,太傅的眼里虽不见泪但心内已经血流成河。只道“无缘为何要相识”。
“父亲……”傅轻狂出声,同时重重地跪了下去。
“明白就好。”
“孩儿不孝。”老人说着要扶他起来,却被他拂开,“孩儿决定离开回到江湖。在此,孩儿给爹爹拜别。”说着重重地往地上磕去。那一声声撞击在太傅的心头,硬是敲出了一个血窟窿。罢了,罢了,随他吧……
当林茹从宫女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是三日后了。拿在手中的半枚玉佩坠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。“公主?”
“阿玉,你说,我是不是应该去追求自己真正的生活。”
“公主,阿玉不敢妄言。”说着垂下了头。
林茹起身走到了殿门口,听着宫外的箫声,突的笑了。一笑倾城。
“杭城……”
杭城,这是她一直向往的地方。她喜欢诗中所说的种种。这是春意浓浓的天堂,而非冰冷瑟骨的后宫。
林茹在这里下了车,看着这座脂粉堆砌的花楼,连日来的奔波愁苦一下子烟消云散。忆起月前的担心受怕,林茹还是暗暗地拍了下胸口。“父亲,谢谢你。”
林茹喜欢这里,于是便把这花楼买了下来,取名为坠玉。花楼换了个主子,但一切仍正常运行。只是多了一个名唤“云容”的花魁。她一曲《红绡》,一舞《倾城》,使得整个杭城都震惊了。
“好一个奇女子。”
“太子,要不……”
“你刚才叫我什么?”
这个临窗而坐的少年正是追着林茹来到杭城的太子重华。
林茹没有想到她竟会在此处碰见重华,就在她和轻狂于碧玉楼遇见的第二日。同样是在碧玉楼,同样是那个座位,只是遇见的人不是昨天那个。原本的满心欢喜顿时像是被浇了冷水,那张笑脸在看到来人的脸时暗了下来。
林茹看着酒杯上的青花图案,愁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些什么。重华见她如此心内就像打翻了一坛陈年老醋,不顾林茹愿不愿意就往她对面凳子上一座,顺便把扇子重重地搁在桌上。林茹本就生气,被他这么一吓也不顾那些个什么的礼仪,只见她“噌”地从位子上站起,拿起那个酒杯往前面一倾。在众人呆愣的目光中,林茹满意地看到那人的脸被酒水打湿一片。一旁的小厮见此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。好一个倾城公主啊!
“茹儿,我可是千辛万苦来找你的。”重华的声音里听不出愤怒,只隐隐地思念。
“恨。我又没叫你来。”说完一跺脚便离去了,走的时候还对着那个小二说道:“酒水钱问那个公子要。”
“公……公子。”
“没事。”这重华还真是好脾气啊!
林茹回到坠玉楼,心中的愤怒仍旧没有散去,即使看到那家伙出丑让她很开心。“轻狂,你居然失约了。”
自此,林茹便把自己关在了这楼里。她想,那太子见不到她定会死心的。然而她怎样都没有想到的是,卑鄙的那人一纸修书送到他父皇那儿,硬是扯出那傅轻狂与一女子的动人爱情,皇帝陛下一高兴,圣旨一下便把傅轻狂与那女子凑成了一对。其实这件事也并非空穴来风,而那女子还真真存在,真是那日傅轻狂失约而去找的人沈九娘。
“你这人怎么如此卑鄙。”坐下来后,林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数落他的不是。
重华淡笑不语算是默认了。把玩着手中折扇,一开一合间,重华说道:“茹儿,这一次你开口说的第一句不是问我轻狂的事,而是说我‘这般’。”
“怎样,难道不可?”
“没什么。只是茹儿终于肯正视我的,我很开心。”
听此,林茹的手一抖,酒杯里溢出淡淡的杏花香,暧昧不明。“重华……我……”
“茹儿,和我回去好吗?其实你是爱我的。”他说得极是肯定。
林茹抬头正好撞见重华饱含爱意的眸子,一下子显得甚是窘迫,便把眼神投向了别处,放在膝上的手也不安的抓紧挂在腰间的坠玉。腰间的这枚只有一般的坠玉是她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。
“重华,我很累。你让我想想。”
“好,我给你两天的时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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