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齿间心事
1、一颗,两颗,三颗。被医生放在金属盘里,有丁当的响声,上面还有斑驳血迹以及绑在上面的钢丝。冗年被麻醉药麻的还不能说话,在这一刻还感觉不到疼痛,但她知道,身体里少了任何一样东西,都是无法被人工填补的。
1、
一颗,两颗,三颗。
被医生放在金属盘里,有丁当的响声,上面还有斑驳血迹以及绑在上面的钢丝。
冗年被麻醉药麻的还不能说话,在这一刻还感觉不到疼痛,但她知道,身体里少了任何一样东西,都是无法被人工填补的。即便是在她口腔里生活了四年的假牙。她用舌头顶着空荡荡的牙龈,很不习惯。
或许,少了就是少了,没必要再填补。
就像她从装上这三颗假牙后,口腔里的任何不适都是来源于它们。或许它们只适合放在橱柜里被人静静观赏,而不该钻进她的口腔来替代她那丢失的牙。
她在走时想和医生说几句话,却发现张嘴变的很困难。
于是拿出手机打出一排字。
——谢谢,我想把这三颗牙齿带回去。
牙医说:“不过三颗假牙。”
——这几年它活在我口腔里,就是我的牙。
牙医淡淡一笑说:“那我给你洗干净。”
她点头。趁牙医把金属盘的牙齿倒在一个杯子里开始清洗牙齿时,用黑下来的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脸,已经开始肿了,她想张嘴看看被取掉假牙的地方是什么样,可始终没有张嘴。
于是她就想起17岁时,被顾生安用拳头打掉牙齿后,脸也是这样肿肿的,只是疼的反应没有这么迟钝。那时她还有勇气张嘴照镜子看着血红的凹槽。可现在,她胆恸。
“好了。”医生从座位上站起来,走到冗年的面前。
那绝对是个贴心的男人。
不仅把牙齿上的钢丝取掉,还把牙齿洗的很白很白,然后用一个小小的玻璃药瓶装起来,再给到她的手上。
透过玻璃瓶,牙齿变的很精致,像三颗白色的宝石。
她觉得那就是她的牙齿,从牙根被生生打掉的牙齿。
冗年走出诊所,紧了紧衣服,然后撑开伞行走在绵绵雨中。
这个城市的所有人都知道,天气会在这场雨后,变的更冷。
她开始感觉到牙根传来的疼痛感。就想起医生说她倔强。
医生说在这样的季节里并不适合拔牙。她也执意要拔去。
医生叹气:“就算是假牙,长时间没有松动过就会随着牙龈的生长而被包围,拔的时候还是会疼的,而且在这样的阴雨季节里会疼的更久。”
她说:“没关系。”
医生摇了摇头说:“你可真倔。”
可她想不到,即使只是拔去三颗假牙,疼的一点也不轻。让她无法轻易咀嚼食物。所以大部分疼痛的时间里,她都是靠着墙壁抽烟,感受烟雾从空洞的牙龈穿过,像是柔软的头发,穿过少年的颈项,软软的,痒痒的,从而淡化了生硬的疼痛。
少年。每次一想到少年,她就会想起顾生安。那个头发短短的少年,在阳光下行走步伐缓慢沉稳的少年,笑的露出两排干净整齐牙齿的少年,扯着她的衣领对她不客气的少年。
顾生安并不特别,甚至她在很多人的身上都能找到与他相似的地方,或声音,或身高,或一些言谈时的动作,或某个爱好。就算她的生命被时光淹没的越来越深,顾生安都像是长有翅膀,盘旋在她的头顶,她的整个空间。而她总是要抬着头,才能看到他的脸。
2、
我们都会因为那个人身上的某个特点,而从此喜欢上他。
就像冗年在16岁时,就喜欢上在飞扬跋扈的青春里格外沉默静谥的少年。她比任何人都要喜欢顾生安的笑,像是夜晚天空里的星星,哪怕就是最微弱的一颗,也能在漆黑遥远的夜空里被找到。
可星星永远都盘踞在天空,冗年总要把头抬的很高,才能看到那片隐于黑暗之中的繁华。
就连做梦,她都会梦到顾生安扬着头行走在城市最高的轨道上,风吹翻他的白色衬衣,冗年就站在他的影子下,默默的望着,甚至看到翻飞起来的白衬衣下,棱角分明的几根肋骨。于是她想起圣经里说,女人是男人的肋骨组成。她就想蜷缩在顾生安的肋骨里,在他的身体里苏醒。然后,她就是他的一部分,有疼痛感的一部分。
不燥不凉的秋季是最美的季节。冗年背着沉重的书包,停在校园的银杏树下,风把她的头发吹的很乱很乱,她觉得心情也很乱很乱。
顾生安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看极了,但他的笑是给安然看的。对于冗年来说,那样的顾生安,是她无论如何都盼及不到的。她常在夜里想起顾生安的笑来,像是雪季的阳光,温度刚刚好,就再也睡不着。
女孩子有心事时,总会变得更加孤单。
冗年喜欢一个人呆着。每天下午的写生课,她总要坐在远远的位置。画纸上反反复复顾生安的名字,或者顾生安的样子,像一朵朵盛开的莲花,占据了白纸上的所有空间。
她很清楚自己在顾生安的心里,也许只是个同班同学,因为顾生安从来不把她放眼里,哪怕是经过她的座位,不小心弄掉她桌上的书,也只是沉默的捡起不说对不起,或者两个人相撞在楼梯的转角,尽管都被撞痛,也还是不会说对不起。
冗年想,顾生安本来就是个沉默的少年,不爱说话不爱道歉可以被原谅,要是自己能主动起来,关系会不会变的不一样?
后来冗年见到顾生安的时候会主动打招呼。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嗨字,也能让冗年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,毕竟对偷偷喜欢的人主动打招呼也是需要勇气的。
但冗年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,得到的只是他略带质疑的目光,比看陌生人还要陌生的目光。
体育课上,男生们分红蓝两队进行篮球比赛,女生们负责送水和加油。所有人情绪都很高涨,冗年甚至看到好几个女生喊加油时,脖子上的青筋像是钻进了条条小蛇,凸起的无比恐怖。
只有冗年是最安静的,看着顾生安投下一个又一个三分球,看他额头上冒出的汗水,看他跑起来像匹自由的马,无拘无束。
很多女生给男生递水都不是因为喜欢,她们很自然的把水递给需要喝水的男生,不需要脸红,不需要紧张,只需要在男生喝完水后说一声加油,那些男生不是别人,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,只是同学。同学之间的相处从来都不用拘束。
而冗年抱着水却始终不敢递给过来找水喝的顾生安,这在别人看来,递水给顾生安比扔一块纸皮还要自然。直到有人抢过冗年手中的水说:“老愣着干什么,笨的很。”
那是一个并不漂亮的女生,牙齿有点鲍,因为性格豪爽有很多朋友,又是班长,所以可以为所欲为的抢走自己手里的水,而交给自己喜欢的人手里,甚至还可以骂自己笨。
冗年心里感到很不高兴。
顾生安接过水仰头就喝,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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