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半山的花开

一半山的花开

郭沔散文2025-04-20 01:28:57
神马是一座淡青色小山,不高耸也不巍峨。每天他只是静静地守护着山脚一朵不起眼的小花,等着日出看着日落。朝朝暮暮复朝朝。
浮云是一朵淡紫色小花,不鲜艳也不雍容,每天她只是默默地望着在她身旁矮小的山峰,看着云卷云舒云又散,日去一日又一日。
他看着她。
她看着他。
时光真像个顽皮的孩子,稍微不注意他便偷偷地溜掉了。春夏弹指秋冬,日子白开水般平平淡淡。不知道是过了几个年岁,也不知道是到了哪个年岁,山还是山,花还是花,只是,他苍老了青岩,只是,她憔悴了朱颜。
该来的还是会来,该去的还是会去。终于,山感到了这平凡的一生即将灯枯油尽。
这一天,他无奈地摇摇头,目送了最后一缕霞光,深深地望了一眼日落的方向,缓缓地叹了一声。许久,山低下身子,轻轻地对花说:“花,我要走了!”花急切而惊讶地抬起头:“你……要走了?去哪?”山凝望着她,眼里透着深深的爱怜与不舍:“去一个你见不到我的地方,你……会想我吗?”花微微低下头偷偷瞥了眼山:“嗯!”她不是害羞,而是怕那眼眶的泪珠掉下的瞬间划落他的眼帘。许久,她重新抬起头,不语。山欣慰的笑笑,不语。
他看着她。
她看着他。
过了很久很久,山缓慢地对着她说:“花,走之前,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心。”花默默地点点头。山敞开了心。花缓缓地看过去,她,呆住了。山的心是空的,空得只剩下一块空地。山依旧微笑:“我走了,你就到那快空地上,我残破的四壁依旧可以给你遮风挡雨。”花回过神来,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还是听见了却不愿回答,她只想快点知道一个答案,花急切地问着山:“你的心为什么是空的……为什么?”山抬抬头:“你……想知道?”花望着他,不语。
夜已经彻底地吞噬了白昼,月光映照在山沧桑的脸上。花静静地等着山开口,就像是在等一个人叙述一个冗长而深沉的故事。一阵清风吹过,山似是伴着这风,低沉地开口道:“左下方有一条河,你的视野不及,看不到那条河,每天我伴着日出看着河水是不是要上涨,月亮出来了,我便伴着月光静静看着那条河……”山顿了顿,花静静听着。
又是一阵微风吹过,这风,吹起了一股凉意。山嘴唇微动:“每次看见河水要涨了,我便掏出我心脏处的土去挡在岸边,因为我知道没有东西挡着水会漫过你纤弱的身体。”每天,他看着日出日落,每天,其实他只想更清楚地看到河面,早早做出预判!花沉默着,泪水已经不重要。
太阳照常升起,旭日照着充满生机的大地却给不了一座小山再生的机会。山走了。花永远的沉默了,她已经不需要任何东西了,她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呆在山的空心处,不是在避风,不是在遮雨,是在感受一段刻骨铭心。
某一天,一群孩子来到了山脚下,孩子们望着这座小山,兴奋而又惊叹地说着:“看,多么漂亮的一座花山啊!”那个大点的孩子指着山的一面对其他孩子们说道:“你们看到了吗?这花开的只是一面山,这面山是背阴的,没有充足的阳光照射,却开出这么多的花儿,真是太惊奇了!”孩子们在这小山上尽兴地玩着,直到月上中梢,月影斑驳着一个个斜长的人影,渐渐消失。一切又归于平静,就像从没有发生过。
山心的花还是默默地享受着一个人的孤独,但她并不寂寞,只是她有遗憾,遗憾山看不到那一处一处的花开。
山不知道的是花每天都会努力把根茎伸长、伸长,她想一直伸长到山的背面,她知道山的背面从来不曾感受到阳光的普照,很多时候是和黑暗相伴。她只想伸到背面,让那背面开满淡紫色的小花。每天,她看着云卷云舒,每天,其实她看着的是雨水将落?土松了、软了,她能更深地伸到山的背阴处!
那一日,山走了。那一日,花的根茎终于伸到了山的背阴面。如今,这山是最美丽的山,因为这一处一处的花开。如今,这花是最美丽的花,因为这半山的神奇。
山说:“我为你,掏空最后一撮土,用空心换真心”!
花说:“我为你,开遍最后一朵花,用一生还一生”!
你又可知?在你看不见的地方,有着谁的默默付出。
这山还是平凡的山,这花还是平凡的花。默默付出着,为爱,为情,这一次,再也不平凡。
人生的舞台太多的大起大落,太多的喧嚣浮尘,太多的物质泡沫。这个舞台,太多的平凡人,你,我,你们,我们,但是就像这纯洁的爱,你若真心为这山,你若真心为这花,最平凡的音符也能协奏出伟大的乐章。为生活,奋斗,就像这纯爱。
我愿再见一眼——
他看着她。
她看着他。
他们看到了彼此。
你看着生活。
生活看着你。
你就是生活,生活就是你。
若如斯,你与生活之间,神马都是浮云。
标签
相关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