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知不是雪(外一章)

遥知不是雪(外一章)

诘问散文2025-07-05 15:47:23
今日大雪。无雪。
大雪是一个节令。大雪节令里不一定有雪,就像有雪不一定逢节令一般。没有雪的节令,心空,雪姿翩翩。
我是农历六月降生的,北国的六月,雪是稀奇的。我有生以来的第一场雪,注定湮没在混沌的记忆深处了。后来听得《六月雪》的戏名,知道那是一出怨屈衍生的悲剧,于是,雪于我,如此遥远。
雪落无声,浸润我的童年。小时候老师布置的关于雪的作文,我总是无从着笔。俗常的关于雪的娱乐,没有留给我太多的欢欣,倒是雪融化时的泥泞,印象颇深。
雪原本是纯洁的。雪的纯洁后来竟然被书本的讲述击破了。水、寒潮、尘埃,是雪的形成吗?我混沌的雪的影像愈发莫知所从了。
那一日,故乡的雪野被提起。雪野、雪夜、血液……肥沃的黄土被白雪轻抚,成就雪野;雪夜里,雪野宛如童话。如果有双笨拙的手,用手帕拂却柔嫩肩头的落雪;如果若干年后,雪夜里温馨的一幕,栩栩如生在雪野般的记忆里,怎能不使静默的血液沸腾?
戛戛然,踏上觅雪之旅。
萌于中原的那朵雪花,晶莹夺目。她浑似异域天国的精灵,爽洁了我生涩的青春。捧读,呵护,孩童的稚语憨言,让惊恐的雪儿在手心消失了,一滩水渍,独对,欲哭无泪的眼。
“我宁愿不要一切,只要十九岁!”某位作家的呼喊,痛彻骨髓,震颤我的心扉。哦,二十五岁的雪,在不经意间,飘然降临。她凝于山间,翩然于我的眼睫小住。不敢眨眼,我定定地祈求美好永远。
雪儿在我竭力的守护中陨落,一滴清泪,恣肆在生命的逝川!雪,遁迹于山脉的蜿蜒……
没有放弃追寻,一如季节不知疲倦地更替。春天启程,夏日奔波,秋风里吟啸,冬季斗霜……我不畏寒,甚至对寒冷有种病态的依恋!——我知道,寒冷里,我的雪儿才会现身;寒冷里,我的泪,会凝结成雪的兄弟,亲情彼此相牵。
六月飞雪么?六月的孩子,悲怆地仰望苍穹,期待雪儿的莅临,一如古代那位委屈的女子柔肠寸断。感地动天的女子呵,问候你,让我们相挽栖居在盈盈如雪的清塘荷畔……



大雪无乡



阳光让我的雪之梦魂飞魄散。
借得燕赵墨客的小说题目,遥想一朵雪花的曼妙。雪花乘着哀婉的老歌,洋洋洒洒。歌手的名字婉约——白雪,歌曲的名字凄美——我不想说再见。
“我不想说再见,心里还有多少话语没说完。我不想说再见,要把时光留住在今天……”
湛蓝的天空,没有一丝云彩。冬阳和煦,游走异乡的一朵雪花,穿越时空。树木与落叶,被雪花的梦温暖着,时光,悄然倒流。
幻想雪儿老去,黄土与雪儿相拥。冰凉的大地洁净如初,雪儿绰约若处子,烨然如神人。莹洁的容颜,尘滓不染;粲然的笑靥,惹人生怜。银装素裹,粉妆玉砌。
我虔诚地亲吻,品尝上苍恩赐的无邪,你骄纵地疯长成雪野奇葩,摇曳在我生命的峰巅;我投入地沉湎,迷醉在你的轻歌曼舞里,一任原驰蜡象,山舞银蛇。
雪儿的故乡在哪里呵?你沉吟不语,狡黠地躲闪我的追问,顽皮地撩拨我的憨拙。无羁地弥漫,固执地浸润,我欲罢不能,你情深意笃。一场关于雪的探究,深深浅浅在生命之途……
阳光依旧,大雪无形。
迷路的雪儿呵,无乡,也就不会为任何阻遏而停留。
哦,无乡的大雪,大雪无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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