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语续
若因了节日,众人相约,远足野钓,其趣更甚。约钓前日,需备齐钓杆、钓饵、鱼线、鱼钩、浮漂、网兜、坐凳、果腹止渴防晒防雨之物……,各类器物,需一应俱全,乃至备用之物,亦要仔细查点,如若至用之时始觉,晚矣,则只可闲坐一旁,静观他人挥杆拾鱼,艳羡不已,谓之“看鱼客”;次日,无论春秋四季,早起于六时之前,为免有人误了出行之时,需互致讯问,直至无人梦游西蜀,夜话巴山,各人洗漱饮食完毕,则邀约成行。
头戴草帽,肩挎鱼包,手提坐凳,众人一色,浩浩荡荡,奔鱼而去。爬山过水,穿林越桥,兴致高昂,虽有夜露沾衣,黄泥裹脚,却也有晓月残雾,虫鸟互和的雅致之景;心有所向,意有所归,所以步不止,我以为以步如飞、气如虹、汗如雨、而力不绝形容尤为贴切。
及至之时,勿须停顿,勿须寒暄,勿须礼貌,各取所好,抢占钓位,投食引鱼,出杆固位,穿钩引线,摆开阵势,势欲与天竞高低。
趣之甚莫过于久等正寂寥之时,猛听他人语曰:鱼,我所欲也,而鱼不欲来,我欲何为?此乃非耐性之人,而有人回曰:唉,我欲成龙下九潭,擒得鱼儿千千万,可恨我命该如此,你说可叹不可叹。众人哄笑而过,正值此时,一人惊呼:众家兄弟,快快过来,得大鱼一尾。于是乎,各人放下手中之物,急弛而来,提鱼舀者,提建议者,看地势者,观战者,捣乱者齐集一处,可谓是大有叫嚣呼东西,隳突呼南北之盛况,等鱼上岸,虽离烹调之时甚远,已有人叫嚷:我食鱼头,他食鱼尾。若鱼已失,众人则悻悻而去,而遛鱼者则自我宽慰:鱼回浅滩,下次再见。久待无鱼,有人提议:不若稍事休息如何?众皆应允,于是围坐一圈,所为何事,斗地主耳!已至用饭之时,众人将所带之物一一取出,各飨所有,若有谗食者,亦可取他人之食,有食不尽者,则大声笑卖:现有鸡蛋一枚,欲购从速,走过路过,千万别错过,价高从优。其情其境,甚是欢悦。不待暮色四合之时,因路尚远,各人便开始准备收拾,而此时,仍有不愿离去者,有好事者便拾土投河,只叫水浑鱼惊,那里还有什么可钓之物,却美名其曰:窝子不发,石头砸。
若说约钓之中尚有令人心悸之事,非归途莫属,虽可谓满载而归,当有渔歌傍晚,满心欢喜才是,怎可奈情非此情,境非此境,你且看:步履维艰者、饥肠辘辘者、长吁短叹者、身形恍惚者、可谓众生百态,各有不同,有人言:此时若能躺卧于沙发,有捶背者,有面一碗,水一杯,何所求。曾记得,偶有钓兴浓时,至炊烟袅袅之时,尚无意离去,已然不见鱼漂,才起杆,路过一处密林,孰料夜黑不知归路,误入柏林深处,无助,无助,是为“最累莫过钓鱼归”。
无论种种苦乐,吾好垂钓,生活千滋百味,可尽融其中,吾好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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