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月忆惘

荷月忆惘

积下散文2025-04-14 05:11:47
情事变悲事,遗憾生诗意。
突然想说关于她的故事,那朵跌落尘世至今让我怀念的花儿。
是在初冬,我一身风尘回到老家,碰巧见到了她。她住在她外婆家里,离我家不过几分钟的路程。
当她来登门作客时,我正坐在长竹椅上整理受了潮的书籍。没等我招呼,她自己找了张木凳坐下,想要表现得自然随意一些,结果有意无意握在一起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的拘谨。
短暂沉默后,还是我先开了口:“明年还继续读书么?”
“或许吧。”她的神情有一丝迷茫。
“那个人对你很好吧!”我忍不住叹气。
“嗯,很好。”她笑了,那双沉寂黯淡的丹凤眼瞬间转变成了流光溢彩的宝石,“你还是老样子,一点都没变。”
见这情形,我只好识趣地转移话题:“你觉得我需要改变么?”
“不需要,这个样子的你已经很好了……。”
埋头快速收拾好竹椅上的纸屑尘朽,我起身穿上外套,示意出去走走,她点了点头。
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逶迤的土埂漫步,拂面的风有点冷。我在沉默里斟酌该怎样跟她说,有关于风和梦的话题。
“你有没有男朋友?”她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。
我回过神,本能性的回答:“没有。”
“是没遇到能让你折服的人么?”
折服,多一针见血的一个词!
我暗自一惊,无奈地笑了笑:“很难说的,我是在选心,不是在选人,所以咯……一个字,等。”
“那个人应该会很有才华的,对吧?”她一脸好奇地看着我。
“也不一定,遇上了才知道的。那个……博爱很重要啊。”我打哈哈。
听闻我这话,她也笑了。这张还带着稚气的妩媚的脸,让我莫名地担忧,但我知道我的担忧只能成为一声多余的叹息。我无暇顾及她。
寥寥的闲聊最终也没能进入正题。她绝口不提,我也缄默不问。在这方面我们一向很有默契。
各自回家的第四天,她再来找我。
“这几天都做些什么?”我问。
“老样子,看电视,发呆,然后帮忙做点家务什么的。”她无精打采。
“怎么不来我这里玩?”我奇怪。
“那天你说喜欢安静,我怕打扰到你。”她无辜耸耸肩。
分辨一个女子聪明与否,多数是取决于情商,而分辨一个女子是否有才华,多数是取决于智商。她没什么才华可显,但她绝对是聪明的,只不过她的聪明用在了对待别人身上,而不在于对待自己。
最终,她还是忍不住跟我提起了那个人。
或许,这世间每一位男子,都会给女子带来一场浩劫,且不论这个人的家世品行相貌如何。
因为早恋被校方处分休学半年,只因她不愿说出那个人的名字。母亲将她送到外婆家小住,断绝她与那个人的往来。
她不知道,女子对爱情的仗义,往往是男子薄幸的根源。但她不想计较,也无从计较。在爱做梦的年纪,她做了一个能让自己潸然泪下的梦,值得。
只是,她反复跟我说,我们分手时还没来得及告别呢,说着说着就热泪盈眶了。她固执地认为,演完一出戏一定要谢幕才算圆满。
她明言想借助她外婆对我的信任,让我带她去镇上赶集,顺便跟那个人打个电话。
我笑了,看来,故事也没有白听的。
我把手机递给她,她知道我的卡是在漫游,不肯用,我撒了个小谎说换了卡,她才接过去。电话通了,那个人不在家,是位老太太接的,她愣在当场,我连忙夺过手机说,不好意思,拨错号码了,对不起,打扰了。
然后,她又开始哭了,骄傲消失殆尽。
在外婆家,她没有手机,不能用家用电话,看电视限时,受一点不着边际的气,出门还要接受不相干的人的冷嘲热讽。她没想过如此这般是为何。我也不敢引她去想如此这般是为何。
在分别的时候,我还是忍不住提醒她:“爱情,就是一粒沙无意中流入一只蚌的怀里,经过漫长的磨合与适应,最终那粒沙变成了一颗圆润的珍珠。当然,还有两种结果,一种是在磨合的过程中,蚌丢弃了那粒能成珍珠的沙。还有就是,那只蚌没能让那粒沙变成一颗珍珠,而是让它化成了一缕淤泥。”
“嗯,懂了。”她若有所思点点头。
我知道她没懂,但我信她以后会懂,毕竟那年她才十三岁。让我无法当她是孩子的十三岁。
我想我是了解她的,因为,在我们的血液里,流传着相似的悲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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